郭力 寻找阿勒泰
股市掌舵人
2024-09-24 23:3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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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放暑假回家了,我寻思着安排一次家庭亲子游。女儿说,干脆来一次“只有母女两人的旅行”,这令我有点窃喜的感觉,好像是得了一个好家长奖似的。孩子下学期就上大学三年级了,已提前拿到了明年的暑期实习offer,这意味着,如果以后不特意给自己放假的话,那么这次暑假就应该是她学生时代乃至未来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长假期。孩子将要正式独立地开启自己的生活,父母只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才方便出场,这次的旅行机会,也许就是千载难逢了,无论如何也要安排好。

旅行的地点,女儿让我决定。对着地图思来想去,我把目光锁定在中国西北的新疆。一来,虽说是遥远的地方但在本国的地盘上,可以说走就走;二来,电视剧《我的阿勒泰》热播,激起了全国观众的向往,也激发着我出走的冲动;三是,女儿和我都未去过新疆,而我编过的第一本书《从岭南到边疆》,恰恰就是反映广东援疆的,是应该补上实地考察这一课。而于我,还有一个隐秘的心愿,新疆是我少女时代曾多次听说过的一个地方,此番实地探看,也许能够勾起关于往昔时光的一些回忆。于是,我们收拾行囊,开启了“母女两人的旅行”。

只为远方

何谓旅行?即是到外地行走,到远离自己常居之地的另外一个地方游览考察。世界旅游组织对“旅行”的定义,是某人出外最少离家55英里(88.5千米)。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外出的经历就像钟摆一样,被大人们领着在黄河两岸有规律地摆动:一个是父母安下的我家,在河南新乡;一个是姥姥家,在河南郑州,两座城市相距80多公里,隔着黄河对望。不知道去姥姥家的日子算不算旅行?但对妈妈而言,那一定是愉快的回娘家之旅。幼年的我,还不止一次去过另一个遥远但很重要的城市——北京,但还是不能算做旅行,一次是看望在京城看病住院的妈妈,一次则是在妈妈去世后、我上小学之前随长辈探访亲戚,总之是带着沉重的记忆。此后,我上学了,幸得亲人们的关心,为了让我与周围小伙伴一样也能有外出游玩的机会,在当时旅游还是比较稀缺产品的情况下,我也被安排参加了一两次暑期旅行。直到我工作了,25岁时第一次坐飞机从郑州到广州,参加单位的培训考试,也才第一次有了自己安排的旅行。记得那时仿若刘姥姥逛大观园,飞机落地后,坐摆渡车开往到达厅,可我不懂其中原由,又不好意思问,一路上都在暗自担心,这部“公共汽车”是要把我们送往市中心吗?

而这一次,我与20岁的女儿从广州出发,跨越大半个中国,单程4700多公里,从岭南到边疆,来到乌鲁木齐,再向最西北进发,赶赴遥远的陌生之地,寻找属于我们的阿勒泰。

为了安排好旅行事宜,在朋友推荐下,我们选择了一家名为VIVA的旅行公司。据公司网站介绍,VIVA来自西班牙语“viva la vida”,意为“生命万岁”,倡导在旅行中体验远方的生活,感受生命的热辣,让每一个旅行者都可以对生命高呼VIVA!很贴合时下追求“诗和远方”的文旅融合理念。有两个特点让我从众多旅行公司中敲定了这家:一是线路。与传统旅行公司不同,这个小众旅行组织开发的线路更有新意,不走常规,而是独辟蹊径,比如这次我们参加的“北疆大环线”,不仅完美避开了所有热门网红景点的拥挤,而且安排了一段长达25公里的草原徒步之行,成为意想不到的难忘体验。二是人员。因为是从全国范围内招募队友,能遇到来自天南海北的小伙伴,这次与我们同行的不仅有来自广东的,而且还有北京、上海、海南、河南、湖南、云南、江西、吉林的朋友,每个人带着不同的口音、经历、思想,短短几天,从陌生人到成为朋友,朝夕相处,同向而行,也是很奇妙的缘份呢!

我们为什么要旅行?从离家80多公里一直到千里万里之外的远方,是什么在驱动着我们远行的脚步?或者,套用一句今天特别时髦的发问:你为什么要去新疆?新疆到底有什么呀?

作家孙犁在《一九五六年的旅行》一文中说到,“游记之作,固不在其游,而在其思。有所思,文章能为山河增色,无所思,山河不能救助文字”。他还举例印证,柳宗元作《永州八记》,所记并非罕遇之奇景异观,而所作文字却是罕见独特的作品;范仲淹作《岳阳楼记》,范本人并未实地到过洞庭湖,只是凭借想像来抒发抱负;而苏东坡写的《前赤壁赋》,他到的那个地方也并非周郎破曹之地,但后人不以为失实,因为他的文字,实则表达了古今上下共同的情感思绪。正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们游历自然或人文景观,一定是带入了个人感情和见识的,山河的壮观豪迈或秀丽婉约,会引发我们心底强烈的共情,与人生经历相印衬、相启发,才会感受到“情与貌,略相似”。

远方在召唤,召唤我们脱离素常的生活,离开熟悉地方的人与事,走向远方,与陌生的人群风物短暂相逢。一刹那的触碰,带给我们的刺激是新鲜而强烈的,仿佛恋爱中的一见钟情,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所有美的好的都被游客一揽入怀,而那些丑的差的因并非长久接触、影响不大可以忍一时或忽略不计。少则几天,多则月余,我们风尘仆仆地来回,带着远方给我们的震撼、感慨或是触动,带着新的友情、识见和成长,回归到原本的生活,并在不知不觉中为日常的循规蹈矩注入了新的变化。

这一次,我们来到了新疆这个口耳相传的好地方,看到了天山山脉、雪岭云杉,看到了独山子大峡谷,亿万年的河流冲刷犹如鬼斧神刀的劈刻,在世界魔鬼城的黄昏,拥抱苍穹与日落;我们穿越茫茫的戈壁和沙漠,遇上冰雹雨落,天边挂上虹霓,为记忆的底盘增添了七彩的绚丽;我们深入喀纳斯,在月亮湾畔聆听湖泊的低语,在高山之巅拾取绿水、青山、白云与雪的纯净;我们在阿尔泰山的小木屋休憩,在中哈边境白哈巴村的山坡上,静待日落日出,体验图瓦族的起居生活;我们走进森林和草原,遇见牛羊、骏马、牧童与野花,只为艰苦跋涉后与绝美的风景相逢;我们品尝着以公斤称量的当地美食——馕、大盘鸡、烤羊肉,还有汁液饱满、软糯酸甜的番茄,还有土豆和哈密瓜……在有限的旅行时间里,尽可能地融入那片天与地,感受不一样的滋味、不一样的生活。

在辽阔的草原感受自由的风

动身前几天,我特意买来了《我的阿勒泰》这本书,做一做预习的功课,一直带到了飞机上,总算在行程第一天晚上读完了全本。我发现,这本书收集的是作者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对边地牧场生活的记录,印象最深的就是书中描写的戈壁滩的风沙,还有大雪堵住了窗户,还有漏雨的帐篷以及妈妈和外婆想到的接水的好办法!顽强的女人们,硬是把艰苦颠簸的生活,过出了闪亮的样子。作家长期居住在阿勒泰,对此地人情风物了解深入,而我们是到此一游、走马观花,我们短暂的体验肯定无法与作家实地生活的感受相提并论。然而,面对亘古久远的大自然,每个人都是匆匆过客,一眼万年的心灵悸动,仍然值得深深记取。

在旅行后半程的一天,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达25公里、历时8小时的草原徒步,从白哈巴走到喀纳斯新村,从日头高照走到倦鸟归巢。我们的领队豆豆——一个大学毕业不久、比我女儿大不了两岁的年轻可爱姑娘——把我们这支十七八人的队伍分为前中后三个小队,根据各自体力情况可以相互照应。女儿兴冲冲地当了领头羊,作为豆豆的助手拿上对讲机,打头探路,随时跟后方播报路况和提示注意事项。

就这样,我和队友们背上了水和面包之类的干粮,满怀期待一头扎进了大草原。进喀纳斯时分装的小件行李(用于徒步当晚住宿的),则被当地牧民用马驮着直接带往住地。看,头顶是丽日白云蓝天,远处是连绵的青山雪峰,山坡覆盖着云杉,用一位队友的话形容,是“像穿了一件摇粒绒一般的雪山”,非常贴切!豆豆说,沿着输电塔的线路一直走,就能走到目的地!

六月的阳光,已然强烈。脚下青草茂盛,山坡平缓,目之所及,牛羊成群,或近或远,不时听到“哞哞”的叫声。沿途,遇见树林,遇见小溪,遇见独木一棵、毡房几座。牛儿悠闲地吃着草,或侧卧身子晒太阳,或甩着尾巴静立着。一不留神,就会踩上软软一坨的新鲜牛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现在、脚下,已不是我们常住的水泥森林繁华都市,而是原始自然的大草原——我们的阿勒泰。

我们看到成群的牛羊,还有牛孩子跟着它的妈妈。小牛拱到妈妈身下,伸着脖子巴巴地吮着乳汁。一大一小的身影交错重叠,面庞和四肢是白色,驱干是黄褐色与白色相间的颜色,像一个模子复制出的大小两个。觉察到陌生人靠近,母牛连忙闪身几步走开,小牛踉跄跟随,令我们为自己的唐突感到不安。我想起两天前在鹿角湾的草场上,看到一只小奶猫就是这样一直粘在母猫身上,拱到妈妈怀里找奶喝。所有幼小的生命对母亲都有着天然的依恋,而母亲都担负着哺育孩子的天然职责,然后待孩子长大,还要不带半点犹疑地把它们推向独立的生活,上一代终将老去,新一代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向前。

我看到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花朵,恣意地盛开在这初夏的原野上。能叫上名儿的有金莲花、蒲公英、狗尾草,它们成片生长,摇曳生姿,在呼呼啦啦的风声里,猛烈地拼命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也许在它们短暂的一生中,很少会遇到旁人的光顾,有谁会停留,驻足欣赏这一朵或这一片小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丝毫不会影响它们热烈地开放,宛如成群的精灵,汇成了一片又一片花的海洋。我在花海中浮潜,走走停停,为它们拍下照片,只想把这一刻的繁花与茂草定格在记忆中。因为,我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次走进这片草原,既便有,也无法见到今天的花朵了。一岁一枯荣,零落辗为泥,它们将归于大自然的尘土,新一轮的生命,是它们留给大地的孩子。

我望向草原上高高矮矮的生命。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千百年来,人类既有“暮烟已合牛羊下,信马林间步月归”的诗意豁达,也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杀伐果断,“烹羊宰牛且为乐”是诗仙李白借酒消愁时仅可依仗的一点欢乐。人们从牛羊这些动物身上,能体会到“舐犊情深”并以此借喻自己,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究竟是把它们当作朋友,还是可以予取予夺的优质蛋白质?人们喜爱它们、怜惜它们、喂养它们,最终还是要获取它们的肉和乳汁,使它们的生命服务于更高等的人类生命,满足人的口舌之欲和强健体魄的需要。我们知道,动物都有应激反应,因为它们时刻要提防被伤害甚至是遭遇生命危险,活着,对它们来说就是一切。人类进化发展到今天,难道不应当心怀怜悯、敬畏自然、行有所止吗?尽一切可能来保护这些和我们一脉相承的动物,以及所有弱小被欺凌的生命。

我要继续赶路,只能万般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母牛和它的孩子,默默地把它们的模样刻印在心底。与它们的相遇,是初见,也是永别。多希望它们能终老在这大草原上,没有饥饿没有伤害,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然而物竞天择,每个生命都要背负使命。我看到一个牧童一蹦一跳地驱赶着羊群,他的未来是否会有一天离开毡房、奔向远方?

我走在大草原上,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但就是有一股力量支撑着我坚持下去。一度从第一阵营掉到了最后,又不甘落后努力赶了上去。途中遇有一片树荫,我们作短暂休息,分享彼此的食物。帮我们运送行李的牧民大叔骑着深棕色的马匹,行李被裹在两个大布袋里由另一匹马驮着,还有两只牧羊犬跑前跑后,一开始他们不紧不慢跟在我们身边,走着走着,忽然间抬头一望,马儿竟然跑到了山坡的最高处。我们休息补给食物时,马儿也在溪边低头饮水,然后,牧民与我们挥手道别,说了一声“白白”就策马奔赴住地了。

曾揣测女儿是否吃得消这20多公里行程。还是小看了她。这一天,她凌晨与队友相约看日出,又在徒步时自告奋勇打头阵,一路上说说笑笑,还邂逅了一位来自北京的小伙子,是背着全副行囊的独行侠,年轻人立刻打成一片结伴同行。这一路,女儿不由分说背上了我们俩的背包,使我得以轻装上阵,顺利抵达终点。而她不仅轻松愉悦地完成了行程,跋山涉水时兼顾扶老携幼,当晚还与朋友们热聊至深夜,让我不得不佩服年轻人的体力与活力。孩子这两年坚持健身,每天至少1小时的运动量,成效在旅行中得到了印证!

从魔鬼城风波到卧龙湾奇遇

出发前,女儿与我“约法一章”,她说:“妈妈,为了保证我们旅行的和平共处,请你,无论我穿多穿少,都不要管我,如果我冻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能再说什么呢?遵守约定、管好自己就是了!

于是,除了第一天早上我生怕迟到催了她一下,被她认为大惊小怪,其他时间,我们都能保持步调一致,互相谦让和照顾,团结得像石榴籽一样,整个旅行其乐融融。在温馨的旅途中,只有在乌尔禾的世界魔鬼城这个点上,陡生波澜。

我们是在晚饭后出发去魔鬼城,玩了一圈拍了很多照片,在10点左右日落后乘摆渡车出景区。我们几位队友和其他游客一起排队等候摆渡车,车来了,一排能坐3人,我先上车,女儿在我身后,刚坐下,就听到女儿的叫喊声:“你干嘛摸我,还摸我屁股!”我心中一惊,只见女儿后边,紧跟着一个陌生老年男子。但对方并未承认且在辩白,女儿继续大声说,“我就是感觉到了!你还不承认吗!”我赶紧搂过女儿安抚她,而其他人也把肇事者拉到了后排。

此时,我的大脑飞快运转,发生什么了?我应该怎么应对?如果我们遇上了不怀好意的肇事者,我必须为女儿讨回公道和尊严,即便肇事者是无意,只是由于上车心切、没有保持应有的社交距离,那至少也要有个道歉。无论如何,孩子一定是感到了极度不舒服才会表达出来。而我,一定要支持孩子,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在混乱的场景下,由于取证困难,很难报警立案,再怎么据理力争,即便是后来对方承认是“碰到了”,也只能不了了之。平常不擅吵架的我,气得吼出了两句“我是孩子的妈妈,我都没有追究你们了,你们连起码的道歉都没有!”其他队友也纷纷为女孩发声,指责肇事者不尊重女性……

这场风波,最终也没有得到对方的一声道歉,但我特别感慨的是,女儿遇事没有害怕,敢于对骚扰行为大声地说“不”,这是非常难得的。而且在维权过程中,她得到了队友们给力声援,仅这一点,就足以化解她所有的委屈。而我,作为孩子的妈妈,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我遇到了类似这样对自己的伤害事件,我会像女儿这样勇敢地说出来吗?十有八九,明知对方“作恶”,但觉得这是“丑事”,不敢声张,只有选择隐忍。这一次,出生于21世纪、比我小了30年的下一代教育了我,也为所有尚缺乏勇气或意识为自己维权的女孩子们作了一个示范,当遭遇不公特别是人格尊严等人身权益受到侵犯的时候,就是要大胆地站出来斗争,硬刚到底,对不良行为予以震慑。对于这些女孩子来说,那个时候,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必然站着支持她的一群人!

成长在新时代的孩子,用她的实际行动,果敢地表达自己有尊严的声音。

离开魔鬼城,抛下了胆怯重拾信心,我们一路向北,向阿勒泰进发。行车至中午时分,在福海县的一条小食街上用餐。我们找了个路边摊,各自点了拌面、凉皮等简餐。坐在马路边的小桌子前,感受着北方夏季干爽的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在身上、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忽然想起儿时在北方度过的那些年。

在与队友们相识的第一天,领队曾让每一个人各自在小纸片上写下此行最想实现的心愿。我的心愿,是在这里遇到似曾相识的人和风景。风景犹在,人却已非。我的少女时代如童年一样,依然游走于河南郑州和新乡两个城市,爸爸的家在新乡,姥姥家还有我的大学在郑州。爸爸找的老伴,也就是我的继母,曾在新疆生活过多年,我不止一次听她自豪地说起新疆,各种美食,买东西都是论公斤称量的豪爽。她的儿子其时就在新疆谋生,听说是在鄯善开饭店。春节时,儿子不远千里探望母亲,我们也曾短暂地谋过面。印象最深的,是这位大哥讲起经营生意的种种曲折、家庭生活的磕磕绊绊,但谈到孩子,又难掩骄傲地说起,他的女儿被学校评为“红花少年”……

人生不易,但“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这句话也是这位大哥说的,对当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来说,算是醍醐灌顶的教育了。后来,由于两位老人年事已高,为方便照顾,就各跟各的儿女生活了,继母回到新疆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如今,父亲已去世两年多了。但与他相关联的人和事,还是会触发我的感情。我曾想像,这次来到新疆,会不会遇到曾经的故人?如果我们真的不期而遇,我想我会流泪,毕竟,我们也曾是家人,老父老母也曾相依为命、彼此陪伴,我还吃过继母做的饭,在那些放假回家的日子里……

遗憾的是,新疆这么大,如果没有提前预约,两个人相遇的机率基本为零,所以,我隐隐的期盼并未发生。但是,实在意想不到的是,在喀纳斯卧龙湾的一条山间栈道上,在某个转角处,我们竟然与女儿的高中同学一家喜相逢,谁会想到真的发生这种“他乡遇故知”的缘分呢?女儿高中住校期间,家住学校附近的同学妈妈给了女儿很多照顾,后来孩子们上大学了,各在天南地北,我与这位同学妈妈也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这次的邂逅,怎能不是意外的惊喜!

这就是旅行,它就像试金石,用种种难以预料的突发情况考验着人性。但是,只要你出发,只要你在路上,总归能遇上你期盼的人与风光!

阿勒泰,在突厥语里是“金山”的意思。金山银山,代表着富足、幸福、美好的生活,是古往今来人们孜孜以求的目标。也许,我们一辈子都在寻找阿勒泰。这一次,就在阿勒泰,我问自己,你找到了吗?

当我向着远方出发,当我像风一样穿过草原,当我在魔鬼城大声地呼喊,当我能够幸福地迁徙、自由地行走,当我满心疼惜地抱起一只流浪的猫咪,当我与亲朋故旧在山水间再次相逢,无论顺利亦或失意,都是生命的馈赠。我自己,便是我的向往。

谢谢你,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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